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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呼……”

他们不知道打了多久,到身上的每块骨肉都发酸叫疼的时候才停下,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。这场叫嚣着水火不容的战斗不是以其中某个身首异处告终,而是荒唐得两个人都没力气再斗。

这回谁也没动用黑气,而是仅凭着肉身的力量相搏,浑身是对方留下的伤,累到脱形,更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。

两人气如游丝,瘫倒在地上,眼睛里悄然爬上一抹心丧若死的晦暗。他们竭力坐起,重重地呼吸,像扯着风箱,即使碰到伤口也浑不在意,感受着此刻的存在,疼痛微不足道。

待呼吸平缓下来,姬歌和伊芙开始坐在一起互相交换猜测,探讨出去的办法,实际上空间也只有那么大,什么匪夷所思的点子都提出过,然后被否决。

好像之前的出尔反尔只是幻觉,约定再次生效。曾经势不两立的二人,在同困绝地前,还是没有真的愚蠢到誓要同归于尽。

此时彻底冷静下来,从对方口中听到很多可能和想法,他们彼此说服彼此,起身对猜测做了很多证实以及更多的推翻。

坍洞就在他们面前,他们想的和做的越多,就愈发感到自身的无可作为,和弱小无关,人力是不可能将这千钧的石块尽数挪开的,或许也有关,他们还没有强横到传闻中只手阻止山震颓势的那样威能,有山拦路搬开就是!

超乎世间规矩,自然目空一切。但姬歌和伊芙还只能遥望这一地步的无所不能,至少是现在,他们充满畏恐,始一滋生,就不可抑制地浇灭那无谓的莽勇。

这种畏恐占据心头,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姬歌和伊芙,心沉到了底。

谜底就在眼中,伸手可及,可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,锁死了所有心头仅存的妄想,锁住两个不自由身,也将仇恨和背负的沉重东西锁在外面,谁也竭力不去触碰。

伊芙身上有火石,用姬歌仍在地上原来绑匕的布条为引,点燃起了一簇火,伊芙举着铁刺挑起那团烧着的布条,借火光燃烧的短短时间四下打量了坍洞内。

“噗呲。”

铁刺尖上摇摇晃晃的火焰在漆暗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明亮,久不见光的姬歌和伊芙都是瞬息瞳孔一缩,但很快,火光黯淡下去。

和在黑暗里凭肉眼看到的轮廓一般无二,他们想找出看看在光亮下能不能找出什么遗漏的细节之处,但显然除了骤然现出原形的石头而生愠,流露狰狞躲避外,没有更多。

火光一闪而灭,两人重新坐下,都各自心事重重。

多少仇怨的种子都恨着夭折了,或者他们也不例外。

在窒郁的暗影里,时间几乎不会流转,但人心的煎熬却是度日如年。

……

没有坐以待毙,自己如果在思想上处死了自己,那谁都救不了他们,姬歌和伊芙决定用手搬开这里的塌石,有时分工,有时也需要协力。

在歇息的时候他们沉默着,对曾经不死不休的对方无言以对,也仿佛成了黑暗里头不突出的一部分。没有人知道他们那时在想什么,低垂的眼里莫名闪过如何的画面。

他们身上好像永远不会弱下去的气势开始一点一点可见地衰落下来,事到如今,只有一股意念能够支撑他们。

不知是不是饿极了,身子没有力气,还是虚弱到已经呈现幻觉,黑暗也开始无法望穿,空气点滴稀薄,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。

姬歌都快忘了自己从下地之后,一路追杀有多久没有进食了,腹内空空落落,让人心直发慌,就连记忆里上一次喝水都应该是抢夺一个过客的囊袋。

神志不清的第一步是眼睛看不清,第二步是记忆渐渐出现模糊。

他舔了舔开裂成疮口的嘴唇,连血都已经不会渗出,把目光落在伊芙身上,短暂犹豫后开口:”咳咳……你那还有水吗,给我点。【偷香】”

伊芙藏身在黑暗里,像惴惴不安的雌兽,此时对任何风吹草动都过分敏感,在姬歌看过来之后,立即眸露冷芒反望过去,抓紧手旁的铁刺,如临大敌。

她和姬歌都是疑性很重的人,深入骨子里,姬歌因为后天的遭遇形成的,而她更多像是天性如此,此刻马上戒惕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