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究竟是谁,违我禁令教给他的杂血之术!!”

远空,古堡深处,一座阴暗的阁楼之上,中年人收回目光,勃然震怒,歇斯底里地咆哮着,如无数滚滚闷雷凭空乍响。

虚空一颤,有数道人影凝形而出,一个黑衣人身形匍匐,跪倒在地,浑身瑟瑟发抖,声音充满了极端的恐惧。

“是……是小人,小人见这光头小子特殊,有几分古怪,就起了……心思,所以,所以……”

此人正是在石块抹去他人之名,刻上乌迪,且对姬歌露出杀意的黑衣人,他曾在荒原监视乌迪所在地域之天,察觉出乌迪没有痛觉的奇特,心生异念,私下授于了他血法禁术。

可是没想到大比中竟然有人能将乌迪逼至到万不得已的境地,让他含恨发疯使了出来,反而酿成大祸,使得自己引火烧身。

“所以?所以你就违背我的禁令,教给他杂血之术!!是谁,谁给你胆子!!”中年人眸中出现一抹红意,神色隐有癫狂,仿佛不容玷污的瑰宝被他人染指了一般。

随着中年人一字一字的吐出,黑衣人脸色愈发苍白,心神仿佛被重锤敲击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他惶恐地将头重重叩下,埋在地上。

中年人一向的温和面孔被撕裂开来,狰狞的魔性脱枷而出,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暴虐与杀机,眸光如火炬般炽盛,煌煌夺目。

他的声音森然而冰冷,仿佛从深渊底下传上来的一般,“死罪。”

蓦然,黑衣人的哀求话语尚未说出,中年人的手伸在他的头颅上,道道涟漪诡异地荡起,一层接一层,黑衣人的身体从头到脚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了,只留下地上空无一物的黑衣。

一个人就这样眼睁睁地不见了,从魂灵到躯体彻底地湮灭。

“嘿嘿哈哈!敢污染种子,居心叵测,死罪!死罪!”苦婆抿着没牙的嘴巴幽幽冷笑,轻柔地抚摸着缠在手腕上的小蛇,嘟囔道:“还想把他喂我的乖乖呢……”

阴鸷青年立在一旁,默然无语,只是他眼底下的那抹黑线仿佛是幻觉般一闪而灭。

中年人收回手,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背过身去,若有所思地喃喃:“诸罪愆,生……破一孽……”

阴暗的虚空中有光影黯灭,缓缓消弭不见。

此处殿台已沦为一片废墟,两人遥遥对峙。

姬歌身子微微摇晃,脸色煞白,眉头紧紧锁住,左手轻轻按在肩上那骨头戳出的可怖伤口上。

乌迪奇异的动作他不知是在做什么,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从那凝形而出的暗红环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,这种感觉前所未有,仿佛当年他在销金窟院子中浸在馊水桶里窥视疤面人一般!

在场所有的少年都为之惊悚,不禁慌忙退后,这是一种他们不了解的力量,陌生而诡异,带着惨烈无比的毁灭性波动随着乌迪的动作冉冉而出!

乌迪的笑容仿佛凝固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,周身所有的黑气都溃散开来,肌体上迸裂出无数道血纹,密密麻麻,从中蒸发出鲜血,混凝于黑气中,形成了一股血雾!!

他微陷的眼眸中短暂一滞,出现了片刻的悸动,这不是痛苦,更甚于痛苦。乌迪饶是无痛之人,但也并非无觉,此时浑身的精血被密法逼出体外,让他身躯一空,似要死去。

“姬歌!姬歌!姬歌!!啊啊,我要杀了你!!”乌迪眼中爆发出一团熊熊精芒,咬碎了牙,面容扭曲,被一股深深的执念支撑着,杀姬歌的执念!

血光冲天,腥气弥漫,众人隔了很远,微吸一口都仿佛要昏过去。

乌迪晃动着,擎着那吸吮血雾而变得越来越大的暗红之环,每走一步,就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,朝着姬歌走来,眼中杀意无限。

要不是姬歌,他也不会被逼到如此,此刻第一次施展这血法的他怎能不明白,这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,那黑衣人是骗他,骗他!!

黑衣人存着的原本就是一份险恶心思,施法的痛苦如渊似海,他想看看这无痛之人能否忍受。乌迪受到欺骗中,怒火愈加高涨,愤恨浇灌得那血雾噗的蒸发出更多,色泽也愈加浓郁,乌迪高大的身躯都像是微微干瘦了一丝。

乌迪重重踏下,像是踩在所有的心头,那暗红之环贪婪无度拼命吸噬着血雾,不多时就涨到半丈大小,腥风呼啸中,碎石簌簌被碾为齑粉,在他身后,废墟掀起了一场大风暴!

“一切都是因为你啊!!姬歌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