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门重重被推开,里面的汉子们都赤着膊子正热火朝天呼哧呼哧干着活,听到动静刚想怒目喝斥一句那个不长眼的,待看到自己的头儿和姬歌结伴走了进来,顿时喜笑颜开。

“哟,小哥,下山的滋味怎么样啊,哈哈,怕是见了漂亮姑娘不舍得回来了吧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这群汉子总是喜欢善意的嘴花花几句,没有一丝恶念,姬歌只觉得心里一暖。

“各位大叔大哥,我回来了,只是没见着姑娘,就只望到了一大堆红壳的恶心虫子,还没歪嘴大叔好看呢,哈哈……”

“呃……嘿!你小子,嘴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,我……我不,我不长挺好看的吗!”

一群汉子听到姬歌的话都先是一愣,他们没想到这个闷声闷气的少年还会反呛一句,但随即反应过来,哈哈大笑,只有一个歪嘴大汉不依不饶,嘴巴不停地往上扯动,结结巴巴说道,没好气的白了姬歌一眼,很是不忿。

“哈哈,歪嘴你就别说了……你这样子我晚上瞅见都要吓得多去尿好几次……”

“就是,就是……爷的脚丫子都比你好看!”

有位素以脚臭被屠夫们诟病的大汉,抬起自己那双恶臭熏天的泥脚丫子,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,叫歪嘴不要再多说了。

可却让一旁的人都呕声连连,歪嘴也露出一副极其嫌弃的嘴脸,皱着眉眼像是吃了苦胆一般。

“好了,别闹了,还有正事,都干活干活去!”屠夫头子发话,登时一众立马散去乖乖做事去了,还不忘对姬歌挤眉弄眼。

姬歌很享受这样的感觉,像是回到了那个自幼厮混的地方一般,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喜怒哀乐,也有他们的故事。

这些古堡中地位最底下的屠夫们,大多是被掳来的仆从后代,从小被圈养般的生活,几乎从来没有走出去过,对于他们来说,日子就是这么简单单调,凭着自己手里的刀混几罐酒喝,还有这群弟兄就够了。

姬歌跟着屠夫头来到小院中的矮屋,关上门,屋内多了好几个小一些的铁笼,和上次一样都被黒布盖着,只有偶尔鳞铁撞击的声响提醒姬歌那里面囚着一只只活着的凶兽。

屠夫头子随手将桌子上昨夜的残羹冷炙推到一边,坐在上面,拿起一块还留着点肉丝的骨头含在嘴里,啧了啧,便呸的一声吐出去。

“说吧,有什么事,想从我这多弄点血菱吗?”屠夫头挪了挪屁股,似笑非笑地问道。

姬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,吐字清楚说道:“大人,我想再看一遍您的刀!”

“求大人教我!”姬歌把头低下,恳切开口。

“哦?”屠夫头略有诧异,皱眉仔细盯着姬歌,姬歌注意到他的目光闪烁,似乎想到了什么,烦躁起来,眼里隐隐有些忌惮之意。

“嘭嘭!!”

屋子里靠居中的一个铁笼子,像是嗅到了人气,将铁栏撞击地砰砰作响。

“噤声!”屠夫头子猛地扭头怒吼一声,暴跳如雷,脸上戾气毕露。

顿时,铁笼子便安静下来,似乎为屠夫气势所摄,只是不甘心地传出一缕嘶鸣。

他回过头看着姬歌,左手不露声色地摩挲着右手心的一块老疤,呼吸沉重起来,有种压抑不住的烦躁。

屠夫头怔怔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,对姬歌说道:“堡里面有人不让我教东西给你们,不过,你只是看看而已,见亡灵的!偷看这可不怨我了吧……”讲完,自己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,烦恼尽消。

“嘿,你可看好喽,我今个就给你看看何为屠刀!”他钻到桌子底下拎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酒罐,仰头咕咕喝了一大口,又灌了一口,拔出一旁竖立的刀中的一柄,横在面前,嘴中的酒噗的尽数喷在了刀刃上,映照得雪白,有些晃眼。

姬歌微微后退两步,两个眼珠子却牢牢凝聚在屠夫的手中,一眨也不眨,他从屠夫的面色中知道了这似乎隐隐触犯了堡里的禁忌,屠夫头子冒着违背古堡法令的险去为他出刀,他又如何能不珍惜,此时聚精会神,不敢有一丝懈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