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鳞兽硕大的眸子冷冷地紧盯着屠夫,鼻子中呼哧出灰暗的腥气,长满倒钩的粗舌伸出舔了舔尖利的锐齿,露出一丝渴望。

它……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血肉的滋味了,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笼中这么多天的凶性即将要爆发出来!

姬歌望着眼前的怪物,不禁胆寒,这么凶残可怖的东西他是第一次见到,与之比起来,外面那些长了三个头的豺狼,还有粗如大腿的蟒蛇都显得如家养的牲畜般玲珑可爱。

屠夫的眼睛愈发明亮,在阴暗的屋子里似乎点燃了两盏灯笼,上下打量着,时而满意的点评,声音却如他手中的屠刀般寒气四溢。

“还算不错,差不多有五十年的年份了,腹下的心鳞中应该已经结出血菱,那可真是个好东西,头上肉虽少,却最有嚼劲,用来下酒最好不过了。”

像是在捡挑身上最好的地方下刀,屠夫还拿着宽刀在它身上指指点点。

虽然听不懂他的话,但刺鳞兽还是感受到来自眼前矮小男人的浓浓羞辱,这让它原本就压抑许久的戾气像堆火药一般被引爆了!

它大脚前踏,张开血盆大口猛噬过来,若是被咬住的话,它恐怖的钢牙怕是连一块铁板也要被绞碎撕裂。

屠夫敦实的身材像座小山般一动不动,落在姬歌眼中,却有一种比这张牙舞爪的恶兽更加可怕的怪异之感。

骤然,他动了!

只是高高地跃起,简简单单的一式力劈,却像云下雷霆般摧古拉朽,不可抵挡。

整个阴暗的屋里,都被这一抹凛冽冷艳的刀光照亮了!煌煌威势令姬歌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眼刺痛,几乎要流下泪来。

“咝呀!!!”

庞大的怪兽痛苦地嘶鸣着,摇头晃脑,到最后仿佛突破了毒物的药力,尖啸出来。它的右肢在身子颤动之下,缓缓滑落在地上,伤口处平滑整齐,像大师的画卷般没有一丝瑕疵。

这朴实无华的一刀竟是把刺鳞兽的一肢给活活卸了下来!

鲜血井喷而出,溅得屋里都染成了一片炼狱。

但凶物毕竟是凶物,就算是死也要反扑。在痛苦的嘶鸣了一会,它绿幽幽的双瞳泛着可怖的血丝,失去了一肢,略显摇晃地猛撞向屠夫,利爪直掏他的心窝。

“轰……”

这时,屠夫做了一件让姬歌眼珠都快惊掉的事!他只是一个前冲跳起,挥动一只粗壮的胳膊,用力砸向刺鳞兽的头颅,惨嚎中刺鳞兽便应声倒地!

一个人居然可以用肉体的力量抵抗一只庞大的怪兽,而且轻松地击倒在地,仿佛,他才是那个更加凶狠的怪物。

刺鳞兽重重摔在地上,掀起一片灰尘,它硕大头颅上耳鼻都在冒着鲜血,嗡鸣声不断在脑子里旋转,让它头晕目眩。但是它知道,它不能就这样躺在地上,种族的骄傲不允许它沦为刀俎之鱼!

刺鳞兽挣扎着爬起身躯,摇晃着再次向屠夫亮出獠牙!

屠夫好整以暇,玩弄一般,粗暴地又是一道寒芒,血光四射,他又斩下了它剩下的一肢。

玩弄,的的确确是玩弄!姬歌有些疑惑,屠夫为什么不轻易了结这只怪兽的生命,而是玩弄一般将它折磨,不断在痛苦中挣扎。难道他就是这样一个藐视生命的魔鬼,还是喜欢看这怪兽濒死前反抗的感觉?

姬歌心里有些不舒服,他联想到了什么,脸色沉了下来,好在阴暗的屋子里只有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亮,屠夫看不清楚,也压根不会注意一个杂工的想法。

不过他明白姬歌心中的困惑,整日在屋里,估计很少有人看见他动刀干活,没人说话,或许也闷得慌,于是和这个在屠宰场干了一阵子的少年多说了两句:“之所以现在不杀它,是要让它在临死前积攒最多的绝望、恐惧和疯狂,这样它的肉才充满了阴毒的怨煞之气,营养也最是丰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