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些人吆喝咋呼的同时,在卢文洛的带领下,张仲德,周怀勇,林凤山等人背倚大车,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阵势。

两个刀牌手在最前头,三个长矟手在中间略微后退,护住两翼,三个弓手开始引弓待射。

卢文洛身为刀牌,站立在队伍最前,虽然被几十个无赖无赖拿着刀枪围着,他心里却满是兴奋。

这件事是个好机会,护卫同伴的父母,以少敌多,打服与南安侯府做对的对头……卢文洛并不是有意挑事,但他认为机会难得,不能放过!

尽管他们才八人,对面有数百之敌,但卢文洛没有丝毫畏惧,他知道镇上有府军将士驻扎,而府军将士的信念就是绝不会坐视同袍有难而不顾,卢文洛是这样想的,他也知道,镇上的伙伴们也是一样的想法!

……

钟声响起来的同时,林定一披着夹袍起身,杨释之和魏九真等人也都聚集到商会里头。

镇上有值夜的警备士,将镇口的情形看的很清楚,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商会的诸位东主们知道。

“唉,太鲁莽了。”杨释之顿足道:“也不知道真假,就这么把事揽上身了?”

“要不要派人出去?”林定一问众人道:“商会和商会团练,是南安侯留在镇上的后手,府军也就是名义上的南安团练,不能随意干涉镇内外的民事。商会可以,借口威胁商道安全,抢掠货物而起了冲突,借口和理由是现成的。现在我们就是要决定,要不要为了八个府军,搭上所有?”

魏九真却道:“王心源这事我知道,确实是杨大府举荐给南安侯治病的。”

一群大东主面面相觑,他们平时在商场上指挥若定,举重若轻,此时此刻在略有凉意的黎明时分,却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决断。

府军和警备士就是徐子先给他们的最后的拱卫,徐子先再三说明,一旦有威胁南安镇和商道的敌人,可以借助府军来平定,以此来保障南安镇和商道的畅通。

建州一乱,北上的商人都借助南安镇来周转,市面比以前繁荣的多。

放在南安镇库中的商品也越来越多,因为相比福州和建州,商人们显然更相信南安侯的信誉,当然,也信任南安团练的实力。

在此时此刻,林定一等人却是下不了决断,但他们也知道,若真的坐视不理,南安镇一样会陷入到危机之中,这一瞬间,每个人都是汗落如雨。

……

当报信人飞奔到镇中报信的同时,很多矿工也听到了动静,这些人现在异常的窘迫,他们曾经收入不菲,矿工很辛苦,也有危险,还需要身强体壮,而且多半是村落宗族抱团出外谋生,会排挤那些单干的人。

一直以来,矿工们生活的都不错,闽铁的销量不错,几乎不存在滞销,一年到头高炉的炉口都在喷溅火星,矿工们始终有工可开。

现在他们最长的已经失业两三个月了,耗光了积蓄和耐心,有不少人往汀州去了,但多半的人不愿背井离乡,但又没有工可做,只能聚集在谷口一带等候消息。

矿工们也是深恨建州总团,那帮无赖子,若是在正常年节,成群结队的矿工看着无赖便是拦住,轻则一通漏风巴掌,重则打得无赖们满地乱爬。矿工们团结,孔武,彪悍,根本不畏惧这些无赖子。

但现在不同了,无赖们归属建州总团,是团练武卒,背后撑腰的是建州知府,而他们成群结队,拥有武器,矿工们却是被剥夺了饭碗,两相对比,简直令人黯然神伤。

听到消息后,一群群矿工聚集起来,但一时都无主张,有人说道:“南安府兵未必会和总团打起来,已经出了两回事,都是彼此散了。”

众人俱是点头,有个黑壮矿工说道:“咱们不能干等着,到镇口捐卡那里等着,要是真打起来,老子的拳头却也不是摆设!”

“此话有理。”

众多矿工站起身来,一并往镇外行去,他们虽然未被盘剥交钱,但亲友多半有遭殃的,便是矿工,一旦落单,也免不得要交钱才能过卡,对这些人渣败类,矿工们也早就恨之入骨了。

一群矿工摩拳擦掌的往外走,而在他们未至谷口镇西的官道时,已经听到

有鼓声被人敲响起来了。

……

“打起来了?”听到鼓声后府军集结,再听了禀报之后,都头李守礼毫无慌乱之感,反是有隐隐的兴奋。

“打就打大一点,扫平他们,打服他们。”李守礼一瞬间就下了决定,立刻下了军令!

军号声响起,军旗招展,正在轮值期的府军将士,警备士,在规定的时间内,全部集结在镇中空地上。

三百余人摆开四阵,分列四角,可以看的出来,府军最为精锐,阵列最齐,毕竟警备士是淘汰的府军或是留用的厢军,难免良莠不齐,侯府也是在逐步将不合格的警备士再转任,很可能到各百户官厅里任职。

因近来事态紧张,商会的人也多在谷口住着,听到动静,诸多商会东主俱是赶了过来。

此外诸多的矿工,百姓,商人,亦是围拢了过来观看动静,有热闹瞧总是能叫百姓兴奋起来,很多矿工都是摩拳擦掌了。

天色已经明亮了,启明星还很明显,镇口处刚刚传来一阵喊杀声,令人心悬,都头李守礼第一时间就带着兵马集结在镇中,只等着下一步的军令,而军令,却是迟迟未至。

……

“林东主,杨东主,魏东主。”

高怀仁骑着匹杂马,匆忙赶至商会,徐子先有言在先,府军除了休假的用南安团练名义外,原本的团练改用商团名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