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子先看到这些情报就有些心浮气燥,后来索性、交给军谋司的人去看。

军谋司,他已经打算交给方少群去打理。

这个多谋近妖的谋士,最适合管理这个部门,从千丝万缕的情报里梳理出有用的东西来,人尽其用,大约就是这个意思。

至于福州本地的情报,当然是重中之重,可是碍于展布的时间太短,真正高层的机密肯定打听不出来,就如今夜之变,金简在此前根本没听到任何信息。

等了片刻功夫,有人骑马自赵王府那边来,高时来率人迎上去,欢呼一声道:“大舅老爷回来了。”

别院和南安团练那里,陈正志早就是熟脸一个,有事没事,只要徐子先在南安,这位未来的昌文侯也会跑过去。

和吴时中学画,跟着徐子先学习处理军政事务,陈家的事反而不是很上心,反正有陈笃敬,陈笃光,陈笃中等族中的长辈主理一应大事,陈正志乐得跟着徐子先多跑跑。

因为常驻南安,陈正志和高时来等一群少年牙将厮混的极熟,高时来一声欢呼已毕,陈正志已经在远处笑骂道:“小高,瞎嚷嚷什么鬼东西,小心老子拿马鞭抽你。”

徐子先迎上去,说道:“大兄且过来说话。”

陈正志答应一声,驰近一些跳下马来,抵近些后只向妹子点一点头,然后对徐子先道:“徐子文说话含糊不清,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,赵王府要向齐王下手。”

“我还以为是徐子文急疯了乱扯。”徐子先冷冷一笑,笑容异常冷峻,令得陈正志看了也是心中一惊……他从未见过徐子先如此颜色。

“真真是狗急跳墙。”陈正志道:“开始我也以为徐子文眼看小妹和你快结亲了,家父出巨资在东藩修侯府别院,这事福州府城很多人都知道了。后来听出来他话风不对,竟是真的在打齐王殿下的主意。这一手也是厉害,釜底抽薪,没有了齐王殿下,虽然明达你现在的实力也抗的住,但是发展的势头会猛然下挫,看好你的人,会犹豫,想投效你的人,会退缩……”

“那倒也无所谓。”徐子先话语中冷意更是明显,他道:“以我之势,现在赵王压不得,天子都压不得!至于那些首鼠两端,见风使舵的人,要他们有什么用?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陈正志感慨一句,最终道:“还是盼齐王无事最好。”

……

在徐子先刚往南安侯府走的同时,齐王也是结束了在禁军第一军的校阅,面带笑容的被一群禁军将领簇拥着走出演武厅。

演武厅就是建在校场一侧的看台,十几级阶梯攀上来就是看台,可以看到两千多禁军将士策马冲阵,弓弩配合,枪矟刀牌林立,寒光森然,将士们披甲而立,个头从矮至高,在将旗和各种认旗的指令下,变换队列,每换一列则喊杀一声,从禁军将士的反应,对旗号的熟悉,个头,口号中展现的精气神,还有披甲动作的轻松,弓弩射出时的准确度,齐王这种老行伍出身的贵族,一眼便看的出来虚假真实。

“广泗,你的兵练的不坏。”齐王走下演武台的时候,对第一军的都统制刘广泗道:“真有战事,你以第一军任临时组建的厢都都虞侯,或是厢都副指挥,总是够格了。”

福建没有常驻的厢都指挥,如果遇到战事需要整个五个军一万多禁军一起出战,必定是安抚使或某个文官重臣临时任厢都指挥,或是由制置使兼厢都指挥,刘广泗虽是老将,战功资历却还不够,想如岳峙或李友德那样任厢都指挥,麾下有数万禁军的管军大将,他可还是不够格。

当然这是齐王的看法,刘广泗听了齐王的话,嘴角牵扯一下,声色不动的说道:“末将只想练好兵,替福建路保境安民,别的事不敢多想。”

齐王含笑点头,虽然平时往来不多,他对刘广泗的操守还是很信的过。

众人均从演武厅下来,刘广泗请齐王上座,亲自持壶倒了杯酒,酒如琥珀色,刘广泗笑道:“殿下,这是小人家族从明州送来的十八年陈的女儿红,可是好酒。”

“本王会好好痛饮一番。”齐王伸手一肃,说道:“各人都坐下。”

所有禁军将领一并坐下,众人一起持杯,刘广泗在饮酒前却突然道:“殿下,未知未将的第一军,与南安团练武卒相比较如何?”

听到这话,各人眼里都露出不愤之色,有个营统制叫道:“刘都统,为甚说这种扫兴的话?咱们是禁军,为甚拿出来与南安团练比?”

刘广泗转过头,灰色的眼眸盯着那个营统制,直到对方低垂下头。

刘广泗说道:“两千团练武卒,被困在那岐州港的隘口之内,三百多厢军只有二十柄不到的神臂弓,还是林安抚使刚拨付过去的,使用都不熟,步弓,长矟,皮甲,俱有不少是新拨付的,咱们禁军用的什么装束,要是将士们都用厢军的甲,用厢军的矟和弓,两千人对两千岐山盗,被困隘口,你们哪一个敢拍胸口说能攀山越岭,正面赢得此役?”

“末将没把握。”

“不敢说。”

“未经历之事,末将等不敢确定。”

众人的话语俱是干巴巴的,显是碍于刘广泗的积威,各人不敢当面反驳,不服气的态度却是相当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