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证件呢?”严景再一次厉声喝问,眸子里已经显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机。

这家伙想杀我,难不成他也怀疑我是日本人的探子?”张学良心中轻叹一声,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受自己的影响,现在的东北军从军官到士兵,都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好战情绪,直接点说,都成了一群爱国不怕死的愤青。

这是好事,但是,他怎么也没有想到,手下的东北军会有一天把他这个少帅当成日本人的探子,世事还真是难料啊!”

这位兄弟,不好意思,我落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证件给弄丢了。”张学良侃侃道,眸子间闪过一抹无奈。

丢了?”严景冷冷地注视着他,英武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愠怒。

这三个人还真有些问题。

但是,张学良那双清明如镜的眼睛和那英俊儒雅的脸,却让他本能地感到,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坏人。

而且,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纵横沙场,杀伐决断的气息,自己,好像在哪里见过他。

这位兄弟,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你的长官,有些问题,我想当面和他说清楚。”张学良微笑着问,一脸的淡定与从容。

小子,你是不是想去贿赂我们霍师长!我告诉你,我们霍师长忠心为国,铁骨铮铮,绝不会受到你这个奸人的蛊惑!”严景还没开口,一旁的林环就怒目圆睁,再一次举起了枪。

霍师长?”张学良轻轻地咀嚼起了这三个字,漆黑的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动了起来,思绪在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记忆的碎片。

想着想着,张学良不由得眼前一亮,那个在江阴保卫战中歼灭日军两千余人,在连云港保卫战中冒着日军的飞机和火炮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高大、伟岸的身影瞬间浮现在眼前。

林环,把枪放下!”严景眉头紧锁,再一次呵斥道。

和你说过多少次了,让你做事不要那么冲动!”

就让我去见见你们霍师长吧,如果我真敢玩什么花样,你们再把我毙了也不迟。”张学良不卑不亢地说,两眼浮现起一丝神秘莫测的光晕,一抹狡黠的微笑轻轻地爬上了他的嘴角。

声音很轻慢,很平和。

但字里行间,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凝视着张学良那波澜不惊的眼睛,严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萧杀的寒意,仿佛被人用一桶北冰洋的海水从头顶的泥丸宫淋到脚丫子。

尽管他拿着枪,巡逻艇上更有不下二十名士兵,但他却感到,似乎掌控着生死轮回的是眼前这个俊美儒雅,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的年轻人。

好吧,你们跟我走,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师长。”

尽管夜已深,但城中的司令部,依旧是灯火通明。

他静静地坐在一张木制的靠椅上,像一尊石头塑成的雕像。

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,尽管刚过而立之年,但他的眼角处,已经显露出了些许的鱼尾纹。

两道浓密的眉毛宛若画家用毛笔勾勒而出的黑色弯月,古井一样的眼睛灵光跳动,明灭可见。

那是一种铁血杀伐与沧桑老成并存的气息。

拿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的,是一本有些年月的线装书,封面上苍劲有力地写着两个浓黑色的大字“六韬”!

《六韬》是天朝古代的一本道家军事名著,相传乃是西周开国名相姜太公所著,全书共六十篇,涉及到战争的方方面面,所囊括的内容及其广泛,其中最精彩的,要数战略论和战术论了。

看来,这边境又要起风了。”

回想起刚才鸭绿江对岸的新义州传来的阵阵枪炮声,他不禁发自内心地叹道。

肩上竖肩章上的一颗金星在昭示着他在军中的地位—少将。

战争,自古以来就是军人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,西方世界的以为铁血名将更是说过“和平是军人的坟墓。”

但是,目睹了军阀混战给广大百姓带来了深切痛苦的他,是希望和平的,毕竟,军阀之间像黑社会混混一样,为了烟土、地盘和冤大头而展开的一场场战争除了给国家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,使得广大人民群众流离失所,妻离子散之外,什么也得不到。

师长!”一个肩扛上尉军衔的彪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,此人正是东北军112师203团一连连长严景。

发生什么事了?”少将军官目光深沉地看着严景,不紧不慢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