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葛,此言怎讲?“看着杨宇霆颇为自信的样子,张作相有些不解。

表面上看,冯玉祥的孙连仲将蒋军在河堤岭的守军击溃,进*勒马集,孙殿英部也*近马牧集,蒋军不得不全线向归德、柳河一带撤退,处于被动局势。“杨宇霆宛然轻笑,忽地话锋一转。

但是,大雪连绵,西北军士兵缺乏足够的御寒物资,且蒋军在宁陵以北、归德以西地带构筑了大量且坚固的防御工事,西北军装备陈旧,纵然吉鸿昌、孙良诚骁勇善战,一时之间也难以打开局面;至于鲁西方面的石友三、刘春荣等,因为自身部队*练不精,武器装备落后,再加上晋军新败,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配合,所以反蒋军在津浦线上的战线急转直下,呈崩溃状,而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则早已退出长沙,所以,冯玉祥很快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。”

你的意思是说,反蒋阵营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?“张作相眼前一亮,若有所悟地问。

正解。”杨宇霆扬眉轻笑道。

冯玉祥在陇海线发起七路总攻,意在全面击溃陇海线正面的蒋军精锐,一鼓作气攻下徐州,与津浦线的晋军会和,使陇海、津浦两条战线合成一线,使平汉一线的杂牌军军心动摇,至少能够让长江以北再无蒋军立足之地,尔后再与晋军会师,攻打南京,所以,他下了很大的决心;但是,他终究只是个武夫,只是考虑了军事上的问题,没有从政治方面深入地分析;他的合作对象阎锡山是个精打细算,小家子气的人,从来没有及时地给予兵员和物资消耗过大的西北军给予及时的补给,他麾下的晋军战斗力更是不敢恭维;更何况,这个老谋深算的阎老西是个见风使舵,摇摆不定的人;胶济线上的溃败,津浦线上的受阻,这个向来自私自利,只想着保存实力的阎老西恐怕已经有了撂担子不干的打算;只要津浦线上的危机一解除,蒋介石就马上可以把在津浦线上作战的蒋军精锐投入陇海线,平汉线上的杂牌军也可顺势向冯军发起进攻,到了那时,冯玉祥就只能是深陷四面楚歌的境地了。“邻葛,你果然分析得头头是道。“张作相不由自主地赞叹道。

杨宇霆平日里是有些恃才傲物,还时常以辅佐成王的周公自居,但是,他的确有他高傲的资本;专业的军事建设才能,看问题偏辟独到的眼光,还有在关键时候各种奇思妙想的智慧。

这些,张作相试问比不上他。

那么你建议,我们应该怎么做?”张作相问。

辅帅,我只是一个负责兵工厂规划建设和制定方案的参议,不是掌握军政大权的少帅,所以,对于这个事情,我是不好心口开河。“杨宇霆呵呵一笑,打了个哈哈。

不过,如果我是少帅的话,我会在蒋军消耗大量精锐,但仍无法轻易击败冯阎联军的时候率军入关,拥蒋反冯,毕竟,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在名义上是中央政府,也是西方列强承认的合法政府,我们支持了蒋介石,在政治上,可以借助他的威望,提高我们的地位;而他在与冯阎联军僵持不下的时候我们出兵助他,他就算不感恩戴德,也会因为我们军事上的实力而对我们采取笼络政策,我们就可以从中获取很多的好处。”

不错啊!这样一来,就让蒋介石欠下我们一个人情,而我们在政治上的威望也必定会空前提高,加之我们东北军击败了苏联红军,夺回了中东铁路,很多民心必定是向着我们,再得到蒋介石政治上的支持,对于我们东北军来说,无异于如虎添翼。“想到这里,张作相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。

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少帅回来再说,除非遭到敌袭自行自卫还击,否则,东北军要调到,必须有少帅亲笔签字的命令状,这是少帅定下的规矩,所以,我无法调动一兵一卒,你这个辅帅也不可以。”杨宇霆的神情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。

他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。

只认规则不认人,即便是辅帅张作相。

唯一能让他折服的,也就是这个他以前看不上眼,现在却表现出过人才华的少帅张学良了。

所以,他也就很自然地把张学良制定的规则当成了金科玉律。

那个小六子恐怕没有这么快回来,没有十天半个月,你和我恐怕都见不着他。“说到这里,张作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,连张学良的乳名都叫了起来。

仿佛他所说的不是打败苏联红军,雄霸东北三省的少帅,而是自家的一个调皮孩子。

哦,怎么回事?”看着张作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杨宇霆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。

这个小六子也不知道玩点什么名堂,斯大林想用飞机送他回来他都不愿意,硬是向斯大林要了一辆军用卡车,非要自己从莫斯科开车回来。“张作相有些哭笑不得地说。

你说什么,少帅要自己驾驶一辆卡车,从莫斯科回到奉天?”杨宇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。

这个遇事冷静,处变不惊的奉军元老也被张学良怪异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。

没错。“张作相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所以,我们要见到这个小六子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,对了,你要不要喝两杯酒再回去?”

不用了。“杨宇霆轻轻摆了摆手。

辅帅你难道忘了我是滴酒不沾的吗?”

一进园东厢房。

一个三十出头,身着一袭白色棉袄的少妇静静地坐在一张欧式皮制沙发上,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账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