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大风,阿尔拜赫雷。

军部营帐里,灯光下,一个人正襟危坐在一张简易的椅子上,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铅笔,在一张内容详实的军事地图上勾勾画画。

他的脸上已满是沧桑,眼角边上,已经布满了深深的鱼尾纹。

他已不再年轻。

蓝灰色军服,竖肩章和领章上,三枚金色的将星闪闪发光,坚挺的胸前,挂着一颗目露寒光,杀气腾腾的冰龙头。

那是他在血与火的战斗中立下的战功,也是他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誉。

他正在专心思索着下一场战斗将要如何打响,身为军长的他,每一个想法,每一个决定,都会关系到麾下一万多名将士的生命,所以,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。

报告!”帐外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。

进来!”王树常冷冷地应道。

一个年轻的东北军士兵缓步走了进来,先是立正站好,向王树常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然后说:“报告军长,有个蒙古人想要见你,说有要事相告。”

要事相告?”王树常微微蹙了蹙眉,将手中笔轻轻地放在了地图上。

他说,有苏军重要的人物在他们手里,具体是怎么一回事,他要见了军长才肯说。”年轻的士兵恭恭敬敬地说。

非要见了我才肯说?”王树常饶有兴趣地笑了笑,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
是的,那个蒙古人是这么说的,他说,那些事情,一定要见了军长才能说。”

好吧,让他进来。”王树常淡淡一笑,轻轻挥了挥手。

一个蒙古人想要见我?难道是苏联人给我下的套?”心思细密的他不由得想到了阿日斯兰和丁超的事情,眉头,也慢慢地拧紧。

不,应该不会是苏联人的把戏,苏联人被打得落花流水,溃不成军,逃命都来不及,哪有心思和我玩这种低级的把戏,算了,等见了那个蒙古人再说吧。”

不一会儿,一个三十多岁,高颧骨,四方脸,铜铃眼,孔武有力,身着蒙古传统骑马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。

在下俄日勒和克,见过王树常将军。”来者彬彬有礼地抱拳道。

壮士不是我的手下,不必多礼。”王树常轻轻摆了摆手。

俄日勒和克,在蒙古语中,是英勇的意思,你敢孤身一人,身无长物的来到我军营之中,的确没有侮辱了你这个名字。”

王将军谬赞了。”俄日勒和克十分谦逊地说。

我是个粗人,做事说话都不喜欢拐弯抹角,我就对王将军你直说好了,我是奉了我们大当家的阿不尔斯郎的命令前来拜谒王将军的。”

阿不尔斯郎?”王树常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几下。

他只是觉得,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儿熟悉,但是,他在哪里听到过,却实在是想不起来。

阿不尔斯郎是我们巴彦帮的大当家,我是奉了大当家的命令前来晋见王将军的。”俄日勒和克以为王树常没听明白,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。